【law利寿命论，带了点黑真】

凌晨两点

循着有印象的小巷拐过去，果然找到了原来那个小广场。

下陷式圆形小广场周围聚集着形色各样的人。街头艺人围着广场的中央的喷泉站好位，各自表演才艺。在深夜晃荡街头的年轻人会根据自己的所好投上硬币。

lawless也走下台阶，也向正在取帽致意的艺人掷上硬币。四下看了看，心想百年过去，这里也没什么变化嘛，就正要走。却忽然听见什么声音。

——less

短小的尾音激起他神经一震，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用less发音当名字的人太多了，这里又没熟人，反正不可能是自己，就又踏出脚想绕过喷泉从小广场另一侧的台阶上去。然而，他的肩膀在此时被谁拍了一下。

“lawless。”低沉的男性嗓音在背后响起。lawless回头一看，对上的就是一张黑眼圈厚重得像墨汁涂上的的脸。因为太过惊讶，他一直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骗人！是尼桑！”

“对哦。”

名为sleepy ash的真祖刚一点头应答，他的身后便钻出一个闪耀着赤红双眼的脑袋。

“你好啊，lawless桑。”

“城田真昼——？！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啊。”

他还记得尼桑在一年前跟他说过他们搬去英国那边非人之物们的聚集区定居了来着，但为什么会在意大利。

“都是因为这个家伙。”sleepy ash指了指身旁的真昼。

“偶尔出来旅游一下也不错的吧，ash。从C3退休后就一直窝在家里打游戏像什么样啊。”

“我也有出门的哦，去找gear。”

“是去找他打游戏对吧！”

该怎么说呢，看见大哥大嫂还是那么精神就好？lawless强忍着吐槽的冲动，打断了他们：“总而言之，要去哪里坐坐叙叙旧吗？”

虽然lawless和sleepy ash两个人经常会用电邮交换最近的状况，但像这样面对面见面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记得以前利希特还精神着的时候去日本都是要去碰一面的，但自从利希特身体变差不大出门后就没去过日本了。

在找了家小餐馆坐下后，lawless看着对面座位上点单的怠惰夫妇，问：“说起来，我们已经是多少年没见面了？”

“我记得是……”

“五十四年了。”真昼的反应比慢吞吞的怠惰真祖要快。

“你，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啊。”sleepy ash敲敲真昼的额头。

“因为利希特桑是那时候宣布引退的吧，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

“对呢，五十四年。”lawless摇了摇手里的白水杯，“不知不觉就过去那么久了。”

“还没问呢。lawless桑为什么会在意大利。”

“没什么特别的，我的eve要来意大利拍摄而已。我以前也来过这附近，顺路看一看，故地重游。”

“咦是吗，要出新片了吗。”

“这次的演员小姐上次好像还拿了奖吧，真昼有在看哦，一出电影院就哭的稀里哗啦的。”

“唔，不要把这件事拿出来到处讲。”真昼捶了一下sleepy ash。

见到在与尼桑打闹真昼一直闪动的红宝石似的眼睛，lawless的心中突然泛起了一股想问出口的冲动，他一直积蓄了百年以来的问题。在这样放松的时刻里，他想解决长久以来的疑惑。

他的嘴翕动了一下。

那个啊，尼桑。

跟身为subclass的真昼一起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好呢。

如果我那个时候我也果断点会怎么样呢？

但他的嘴连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便很快闭上了。

盯着头上悬着黑暗阴影的天花板看了许久，lawless才下定决心开口：“呐，利希碳，你干脆做我的下位吧。”

“啊？”他听见身旁睡着的人发出不太爽快的声音。这种声音lawless听得可多了，于是他无视掉自己eve的不快，顺着说了下去：“天使酱，你想啊。要是做我的下位，不管是传播你的音乐造福世人还是当天使惩恶除魔都可以一直继续下去哦。”

“哼，我才不需要那种东西。”

“在说什么呢。长生不死不是每个人类都想要的吗。”

“我可是天使。”

“是是，我知道你会这么说。反正我直接说了，你好好考虑下吧。”

lawless话音刚落，就被利希特一脚踢下了床。

“好疼啊，利希特。我可是好心提议啊。”

然后，他的衬衫就被摔到了他的脸上。

利希特从床上坐起来，冲他喊道：“闭嘴臭老鼠，都说了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这番话让lawless脑袋隐隐作痛，他回嘴道：“麻烦天使酱你也稍微有些‘强欲’的样子吧。这可是不用像个普通人那样变成老爷爷平凡死去然后被众人遗忘的good chance哦，给我心动一下啊。”

利希特重新倒回床上，“我也是有自己的野心的，已经计划好了才不会平凡死去然后被人遗忘咧。”

“哈，那是什么意——”

lawless停下了嘴。他发现利希特歪着头带着奇怪的自信笑容在一直盯着自己看。

“那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利希特扭回头，“我要睡了。”

“啊混蛋。那我也睡了。”lawless正想爬上利希特旁边的空档，却又被一脚踹了下去。

“你自己滚回自己床上睡吧。”

“怎么这样，刚刚发生了什么利希特你都不记得了吗，完事以后都不安抚一下我的吗，好无情。”

毫不意外，他剩下的衣服都被利希特乱七八糟甩了过来。

“可恶，你一直都是这个臭脾气的话。就算变成了老爷爷也不会有人陪着你，真的会默默无闻就死去哦。喂，我说的有在听吗——”

“有在听吗，lawless。”

lawless的思绪一下被sleepy ash拉回来。

“啊抱歉，尼桑刚刚在说什么。”

“那个啊，最近那个游戏又出新作了，要买吗。我果然还是很纠结买哪个版本啊呜……”

他走神太久，有些跟不上尼桑的话题。就在他回忆刚刚尼桑在说哪款游戏的时候。真昼闪着机灵红光的眼睛看了sleepy ash一下。接着，对面两个人忽然一下默契的站起来。

“啊抱歉，lawless，稍微……去下厕所呢。来，小黑，快过来。”

两个人一起去上厕所也太可疑了吧。虽然很奇怪，但lawless并没有阻止他们，只是任着真昼把尼桑给拉走了。一会儿待那两个人回来，真昼突兀地对lawless说道：“lawless桑，还在对那件事耿耿于怀吗？”一如既往的直球风格。

“什么事？”他知道他们一定察觉到了什么，不过他决定装傻。

因为他其实不太愿意再提这件事了。

“是天使酱的事情没错吧。”

在大哥带着威压的眼神的询问下，lawless有些心虚。

“刚刚lawless桑就有些心不在焉的，自从我提了利希特桑后。还有，一直都时不时在看着我的眼睛。”

lawless看见那对象征着真昼吸血鬼身份的眼睛眨了一下。

要是，利希特的眼睛也变成这样的话，就好了。他闷闷想着。

sleepy ash和真昼面面相觑。

凌晨五点，太阳从东方升起，将整片天空渲染成漂亮的紫红色。lawless静静瘫在街边的长椅上，等待变成刺猬。

在分别不久，lawless就收到了怠惰夫妇两个人发来的邮件。

大致都是在安慰开导他，不要太过纠结利希特的事情了。利希特最后坚持不成为他的下位，也是他自己的选择，lawless不需要背上心理负担。

但是怎么会不觉得有负担呢。

看着喜欢的人老去，然后摸着那样干枯，不应属于钢琴天才的手送他离开，而自己明明有能力改变这一切，却因为什么狗屁“天使酱自己不愿意”就放弃，眼睁睁看着爱人再也没有力气嚣张然后像普通人一样死去，是多么的折磨人啊。

百年之后，利希特·杰基尔兰德·轰，这位曾经举世瞩目的钢琴天才的大名也就被这么遗忘了，什么痕迹也没留下。问起谁的话，除了特别怀旧的喜爱音乐的老人，估计已经没人能说出世界上曾经还有这么一位人物了。

他想起被他握在手里的干枯的手不断虚弱下去的绝望感，都想给过去顺着利希特意思来的自己一拳。lawless愤愤不平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往来路回去，穿过小广场，穿过来时的小巷。

不知道走了多久，等lawless抬头一看的时候，自己不知不觉走进了一条死胡同里。

记忆是在此刻复苏的。

以前利希特也在意大利办过音乐会，趁着这个好机会，他在大晚上擅自溜出去找wor君玩了。回酒店的路途，就得穿过小广场和这些小巷子。

天快亮的时候，回去的他在这里撞见了气冲冲来找他的利希特。

他当时跟wor君在外面的酒吧晃荡了一晚上，早就喝醉了。看到令人火大的利希特就更觉得脑袋一片混乱，不记得吵了什么，只记得他一气之下在打架间就把利希特拉进了这个死胡同。把利希特摁在墙上，亲了他。

他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要在当时亲他的，明明还在气头上。或许是酒精让他的情绪反复无常，把平时潜藏的感情跟着怒气一起爆发出来了。其实仔细一想，他跟利希特一起的过程就是跟吵架打架相伴相随的过程。或许，这也是种爱意的表现。

他还记得利希特当时有多惊讶，紧接着脸色也有多难看。他被利希特直接揍晕在地，然而即便很生气，利希特还是不得不把他扛回酒店。想想就觉得好笑。那之后，两个人的关系也以飞速进展了。

所以，为什么不接受我的邀请。只要接受了，不仅可以一直作为暴力天使音乐家，也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他捶着死胡同里那堵早就被年轻人们涂鸦画的脏兮兮的墙，一下一下，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利希碳，你这混蛋。当初答应我不就好了吗。明明只是一个连历史书都上不了的弹钢琴的而已，脾气还臭，总是揍我。结果到晚年的时候，除了我外身边就几乎一个人都没有了。你看，我说对了吧，等你死了后就没人会记得你了，彻底被世间抛弃了。大白痴天使！还冲着我笑什么啊，为什么会那么自信地笑啊！

突然，lawless脑海里有什么晃动了一下。

啊。

眨眼的瞬间，有水珠掉在了眼镜镜片上。

才不会平凡死去然后被遗忘咧。

他甚至能看见利希特那恶心人的笑脸。

我这不是还一直存在你脑海里吗，臭老鼠。

……什么啊，原来我才是被遗弃的那一个啊，被利希特抛下了。